第4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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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乔不是本土人,待得蛮久,能听得懂口音却无法顺溜地反击,干瞪两下眼,噎住,“你——” 何鸢的目标不在她,怼完后来到南嘉跟前,南嘉挺拔直立,漠视着。 “你以后倒是可以随便吃了。”何鸢掩嘴笑。 小乔比南嘉情绪还要激动,“这句话什么意思?” “老师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吧。”何鸢眨眼状似无辜,“黑天鹅这个角色给我了。” “什么?”小乔难以置信,“怎么可能,大家都训练那么久了。” “是啊,可惜思澜姐和你的好朋友没有默契,她是首席不可能替换,那只能把黑天鹅换掉了。” “她俩又没戏份,需要什么默契?”小乔气结,“之前不是练得挺好吗。” “就是因为练得好,所以让她退出。”何鸢说,“给人希望,又浇灭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快?” 这个希望从刚开始就施舍给南嘉。 先告诉她,白思澜进军娱乐圈,她可以跳白天鹅。 之后白思澜归队,南嘉跳不了白天鹅,只能跳黑天鹅。 艰辛训练半个月后,再告知,黑天鹅她也跳不了了。 这不比直接把她从舞团赶走要折磨得多。 白思澜人不在这里,对舞团的种种了解透彻,一切都在计划之中,最懂得拿捏人心,知道怎么样捅刀子,才是最痛的地方。 就像七年前,她陷害南嘉,是因为想要得到周今川吗。 不是的,她就是要南嘉痛苦。 “不可能。”小乔不相信,拉住南嘉的手,“我们去问老师,明明一周后就要演出了,练习那么久的角色,怎么可以中途换掉我们。” 却见南嘉神色淡然,没有任何愤懑。 这让何鸢很失望,无法肉眼看见她的痛快,只能通过猜忌,实在缺少乐趣。 “嘉嘉,你别担心,老师是偏爱你的。”小乔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,“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换就换。” “张老师没有决定权。”南嘉淡淡陈述,“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。” 张老师力排众议选择她做黑天鹅,那时就令人疑惑,普通老师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举荐新人。 像挂一个鱼饵,引诱她上钩,上台体验一把舞台的表演力后自我感觉有多良好,现在就有多大失所望。 白思澜在舞团的位置是首席,影响力是第一,尽管没有绝对决定权,但编导组和老师们都和她熟识,如今她又是能为舞团带来明星效益的女明星,话语权更不必说。 南嘉不去问,小乔不信邪,帮她跑腿去问老师。 南嘉站在窗口前,舞团迁移后,风景不再是充斥着五颜六色广告牌,老旧的街,新的cbd鳞次栉比,高立入云,玻璃幕墙和日光对照,看久了出现短暂的晕感。 珠光墙壁倒映的身形影影绰绰,南嘉没有回头,猜到是谁了。 “不让你跳舞这件事情,你会和今川说吗?” 白思澜的声音。 她和南嘉同穿白色系的衣裙,一样的发系,乍然分不清谁是谁。 “你知道的,你说了,他也不会听你的。”白思澜浅浅地露出温和的笑,“希望你好自为之。” 南嘉该怎么告状呢,和周今川说,白思澜不喜欢她,不让她跳黑天鹅了吗。 周今川只会安慰她两句,哄她去跳其他舞,绝对不会怪罪于白思澜。 她们都知道。 不止这件事,任何事都是,他只会选择站在白思澜这边。 以前,周今川对南嘉太好,以至于她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。 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才是独一无二的。 他帮过她很多次,也救过她两次,一次是救过落水的她,一次是被陈祉他们围堵,他为救她而受伤。 正值少女情窦初开之际,南嘉很难不对他心动。 那时不明白,他对她好,只是因为她父亲救过周先生,因为她来到周家是他的“妹妹”,他连路边的小猫小狗都要救的人,怎么可能不对她好。 南嘉有时候想,她不要太多,只要陪伴在他身边也行。 白思澜的出现打破幻想。 周今川对她一见钟情,为了她心甘情愿做任何事。 南嘉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白思澜,屡屡遭到针对。 矛盾最大的那次,是白思澜无意摔倒,嫁祸给路过的她身上。 那天周围没人,她们处在监控死角,没有证据证明是南嘉害白思澜脚受伤无法参加第二天的比赛。 也没有证据证明,不是她做的。 周今川选择信任白思澜。 他说,思澜可能两年内无法跳舞了。 他说,嘉嘉,她不想见到你。 他还说,你不是一直想去英国皇家学院吗,我送你去吧,完成你的梦想。 是啊,她说过自己想去,可她没说的是,更想留在他身边。 他们说她现在学会低头,其实不然,她那时就低头了。 她不想走。 可他仍然,亲自送她上的飞机。 然后断绝了一切联系。 更可悲的是,她没有完成梦想,她在英国呆了没多久,就被遣去了西伯利亚常年冰寒的小镇。 那里贫瘠的土地种不出玫瑰,寄不了明信片,只会泯灭少女萌动的心芽。 看到问过老师话的小乔一来失落地回来,南嘉知道,定格了。 小乔愤愤:“白天鹅不要你跳,黑天鹅也不要你,这和把你赶出港舞有什么区别。” 是啊,没区别。 “放心,我不会离开港舞。”南嘉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,“该离开的人,是她们。” 傍晚橘金粉的霞光照下,一桁桁的暗影倒映在地板上,像封印的符咒。 半岛别墅设有健身房,电影厅,高尔夫模拟馆,射击练习馆,尽管主人家鲜少踏足,也把大部分娱乐场所集齐且随时备用。 南嘉没想到楼上会有一间宽敞到比舞团还要大的舞蹈训练厅,对墙镜面,地胶地板,把杆,音响设备,应有尽有据vera所描述,如果她想,还可以聘请英国皇家的指导老师。 这些vera之前就说过,想带她参观,当时的她没兴致。 一个人,她在训练厅旋转,跳跃,没有音乐,足尖和地板的摩擦声是最服帖的奏乐。 跳得太入神,没注意门口脚步的声音。 来人无声无息的做个看客。 陈祉一直如此,置身事外。 这些年她的喜怒哀乐,他从来只在旁边袖手旁观。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没有去留意他。 待到精疲力竭,她撑着杆停下,浅白色腿袜包裹着的长腿笔直地搭在把杆上,足尖踮起,天鹅颈微扬,高高在上宛若坠落下凡的天鹅仙子。 半个月不见,南嘉看向他的眼神仍是漠不关心。 “你怎么回来了。” 陈祉眯眸,“我自己的家,出差结束,我不能回来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