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
地上堆积起水洼，她探出半边身子，透过小池看清戴行留在身上的痕迹。 红的、青紫的、连成一片。 她将脑袋埋在膝盖中，双手竭力将自己的身体护住；好像这样，就可以暂时消除些痛苦；她压根没办法忘掉戴行做的事。 忽然，沉稳脚步声靠近。 万物紧张的心脏都要裂开碎掉，她捂着自己的嘴。 眼中积蓄的委屈不甘不停地掉落。 脚步声落在青苔石头上，略有些滑，但他丝毫不曾畏惧。 脚步声打在断裂的树枝上，发出骨科断裂的声响，他从未停止靠近。 脚步声同空中的雷霆万钧齐声喝彩，彷佛昭告着他的胜利从来都是轻而易举。 洞口，水滴下的动静变慢，彩虹不会出现。 装束下摆也未被泥水污染。 洞口小小的，万物这样的身形醛缩身子刚刚好进得去。 但戴行不能。 可他就在外面守着。 万物向漆黑的洞里再靠近些位置；从前，她总是觉得这个洞里一定有什么蜘蛛、虫豸，不敢往里面多行半步。 如今，它居然成了自己的“庇护所”，心安之处。 艰难的涌动着喉咙，强忍着将恐惧咽下；万物盯着小小洞口处传来的光亮，期待着那双霜白色的鞋子会离开。 雨一滴一滴的下。 她的心脏紧张急促的跳。 不知过了多久，万物觉身体很暖；被什么温柔的东西包裹。 她额头渗出冷汗，赫然睁开眼睛。 发觉自己已然到了家中。 手上、脚上带着从未有过的银环。她挣扎着扑腾在浴盆中，身上勉强的裹住的纱衣不知被丢弃在何处，身下，腹痛已然停止，但…依旧有血丝流出。 她惊慌想要站起来，被一双手按了回去。 “雨天就往外面跑，是有什么吸引你的？” 戴行站在她身后，手中握着绵软的手帕慢慢的带起一注水花，落在她肩上、胸/前，而后，顺着她的身体坠入浴盆之中。 “唉…果然是离了为师不行的。” “居然在那么恶心的地方呆了整整一个下午、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，你是想在哪里喂蚊子吗？” “我可舍不得。” 戴行语气中带着惋惜，“为了那种危险的地方不出现在我们身边，我就顺手使了个人情，不过没关系，你喜欢到处去玩儿，师尊也会陪着你的。” 万物瞳孔闪动。 她转过身，怒气冲冲的瞪着戴行，“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把困住！” “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吗？” “我已经长大了！我想要自己的生活！我喜欢小虎子、我想和他在一起、我想和他成亲、我想让他做我的夫君！” “戴行！” “你怎么会想对我这样！” “你！”万物眼角几乎要裂开，她猛地站起、站在浴盆中，指着自己身上被他伤出的痕迹，“你能不能给我点我自己的世界！我说我想要住在侧屋里、你不许、我说我想要自己做那些事、你非要来插手！” “我从来没有喜欢你！你只是我的师尊！” “就算是养大我又如何！” “难道我就该被你当作是没有存在过想法的蠢货存在吗！” 声嘶力竭，几乎要在耳边炸开。 万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说过话、她觉得，就算是外面滚滚雷声也盖不住自己想要一点点独立的心。 戴行释然笑笑，他扶着额头，“幸好刚来这儿的时候我就做了些阵场，不然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了，可真不好。” “你也知道羞耻！”万物咬着牙回应，将手帕摔在他脸上。 “不。” 戴行打了个响指，阵场出现在屋内、屋外的上空。 “我说的是…你那句‘想要嫁给谁谁谁’。” 第149章 戴行在即将熄灭的烛光中、从容不迫的解开衣衫，“今天，是不是就该做些别的事了？” 是夜，骤雨夹杂着清凉的风依旧不停息的纷扰着树冠。 屋中火烛摇曳，似乎随时都会熄灭。 好在，先前准备的果蔬稳妥的堆放在杂物间，也不至于少了吃食。 灶台上热腾腾的汤汤水水味道香的很，万物侧躺在床上，似乎能听到隔壁小虎子传来的声音。 她咬着被角，不敢出声。 关于修力，师尊当然教了自己许多，本以为有些蛛丝马迹的她可以察觉。 但二人实力竟然差了这么多，属实让万物意外。 被按在浴盆中，手上带着的银镯子似乎也能抑制自己的行为，万物不能动。 她竭力挣脱，奈何换来的只有断手、断脚般的疼痛。 最后，戴行挽起袖子，拎着手帕，再次试过她身体各处。 就算她耳红面赤、就算她哭着求饶。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，总算是好些了。 她尝试着将手上的银环摘下，可那东西，也是施加了修力的。 戴行的脚步声靠近，她放下试图逃脱的心，闭上眼睛佯装沉眠。 “万物，睡醒了吗？要是醒来了，就来吃饭。” 万物不想回答。 “别不乖。” “等着师尊来喂的话，师尊可是要收取一点点小报酬的。” 戴行轻笑声回响在耳畔。 万物直起身子，凝视手上和脚腕儿上正在闪闪光辉的银环。 用力向床边砸去，只听骨骼皮肉撞击木头的声音，她磕出血来，那束缚之物却丝毫不动。 戴行应声倚在门框上，双眸照旧似笑非笑，像是早就猜到了万物的举动，只是用手指敲击着门板，道。 “虽然人宗的法器锻造远不如别的，但这种东西还是手到擒来的，只是没想到对你也有用。” “这是什么！”万物瞪着眼前人。 “囚魂锁罢了。” “小玩意儿，不值一提。”戴行拨楞着指尖，“当然，我很了解你，你身体中的修力是如何运作的，我也了解，所以免不了施加点什么，不过别担心。” “如果你有危险了，这东西也会毫不犹疑的保护你，或者…我就来了。” “…” 万物手指几乎要抠进床板中，她手腕儿上被碰出的伤痕几欲流血。 戴行看得皱眉，心疼。 淡然自若从床侧抽屉中拿出白色纱布，坐到她身边替她收拾着惨剧。 “你不想吃饭？” “这怎么可以呢？” 戴行看她低着头，不愿看着自己。 伸手把她抱入怀中，亲吻，舔舐，安慰。 “这已经是第…三天？” “对吗？” 他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胸/口，摸着她柔软的长发。 “其实…你睡着的时候，他来找过你，不止一次。” “我告诉他——你月事来了，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姑娘了。” “你猜如何？” “他看上去比我更开心。” “你是不是也是如此？” 戴行手不停地在万物身上游走，替她穿好衣服。 “来吃些东西吧，你若是一直饿着，他也见不到你，对吧？” “…”万物红着眼圈，抿着嘴唇不做声。 “活着才有希望，你不想想，万一有一天…我死掉了、或者说，你有办法离开我了，对吗？”戴行撩起她头发，放到脸前慢悠悠的蹭着，于鼻尖轻嗅，而后长舒叹气。 “万物，你还是太小了，不懂得变通。” “人有的时候，服软一下没什么的。” “你看，我也只是亲你、抱着你，替你清理身子不是吗？” “我什么都没做，我也什么都做不来，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意思不是吗？” 戴行替她穿好衣服，抱的更紧些，伸手握住她的脚、一点点拉近。 “师尊也只是担心你。” “每个小丫头都会有这样的一日，师尊看着你长大、怎么忍心你受半点委屈呢？” 戴行柔声细语，他能感受到的，贴在她胸/膛上的小万物在低声抽泣。 她果然还是没办法对自己做些断舍离的事儿。 戴行窃喜。 见收拾的差不多了，牵着万物坐在正屋的饭桌前。 桌上几道菜炒的清脆，是小徒弟一直喜欢的；见她迟迟不动筷子，戴行夹起筷子放到她碗中。 良久，万物抬头，怯生生的问。 “师尊…” “以后…” “我们可不可以分开睡…” “我听…听说女孩子长大了，都是要…离开父亲的…” 万物双手捏着腰带，心脏跳得快速，脸色涨红、声音愈发小而细微。 “好。” “是同父亲分开，对吗？” 戴行笑道。 “嗯！” 听到师尊做出肯定答复，万物欣喜抬起头。 她目光略过师尊，落在他身后的那间屋子门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