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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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做完之后,长松才开口,他清了清嗓子。 “这点心是今日后院里不要的,属下想着您什么都没吃,便赶紧偷摸着拿来,给您送来了。” 果不其然,谢清珏的声音响起。 “滚。” 长松的目的已经达成,弯着身便走了。 而屋子里,光线影影绰绰,谢清珏将目光放在那木盒子上。 诱人的糕点味从缝隙之中传出,可却勾不起谢清珏丝毫的食欲。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,原本想将这木盒放出去,可刚端起来时候,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同。 谢清珏一顿,他反应了过来,而后,将木盒打开。 果不其然,方才长松给他拿来的那话本子,安静的躺在糕点身旁。 谢清珏看了一眼,便将木盒子合上,回到书桌前。 面前摆放着这些时日要处理的来自各地的事宜。今日他听见棠姐儿出事时,将所有繁忙的事情都撇了开来,而如今,深夜之中,也该是他开始还债的时候了。 谢清珏深吸了一口气,拿起了一旁的朱笔勾勒着什么。 屋子里的烛光渐渐微弱,而屋外的半空之中,却翻起了鱼肚白。 谢清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,如今,他只有在处理政事的时候,才不会分心去想南知鸢的那一番话。 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事情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,就待他安排下去落实时。 无端的,谢清珏又想起了南知鸢的那一双眼睛。 几乎没有丝毫的温度,带微微的嘲弄,却狠狠地在谢清珏的心口上撕出了一条裂缝。 谢清珏深吸了一口气。 他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一旁的木盒上。 谢清珏右手手指不自觉地曲起,轻轻敲着桌案。 “噔,噔,...” 一声接一声,如同擂鼓般。 终于,谢清珏伸出手,迅速将盒盖打开,从中将那本见不得光的话本从里边抽出,塞入了书案旁一堆史书游记之中。 谢清珏没叫长松进来伺候,他在屋子里自己穿戴整齐,而后唤了长松来,淡淡开口。 “走吧,去内阁。” 长松忍不住地张望着屋子里的木盒,可无论他怎么看,也看不出这盒子究竟有没有被谢清珏打开。 长松又看向谢清珏,想从他的神情之中探出什么秘密。 可皆是徒劳。 长松原本就是个好问的性子,便是对着谢清珏这张冷脸也能轻松地消化掉这些情绪。 于是,明知谢清珏并不会给自己答案,长松还是开口问。 “三爷,您究竟打没打开那盒子啊?” 长松挠了挠头,见谢清珏不理他也不气馁。 “三爷,您就听我一句劝吧,家庭和睦最离不开的便是您这当家做主的老爷。什么婆媳之间恩恩怨怨啊,什么妯娌攀比啊,娘家多事啊一系列的。只要您这个丈夫能理解夫人的苦心与无奈,再用一颗炙热的胸膛去感化她。别说是夫人了,便是天上的仙女儿都能被您给感化!” 谢清珏深吸了一口气,他只觉得眉心突突的,恨不得将身侧长松的嘴巴都给卸下。 “闭嘴。” 长松还是想多劝一劝:“可是三爷,属下瞧着,夫人这回必然是铁了心的了,您若是不改...” 他瞥了谢清珏一眼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怕是夫人日后连房都不准您进了。” 谢清珏听见这句话步子一顿,长松差点没收住,仅离谢清珏背后一拳之距,才停住了步子。 长松咽下一口唾沫,他如今才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话好像着实是有些多了的。若是真的将三爷给惹恼了,那自己也没好果子吃。 于是,长松赔着笑:“三爷,是属下多嘴了,属下...” 只是,他还说完话,谢清珏便开口将他的话给打断了。 “那书我收下了,若是这事叫夫人知晓...” 谢清珏侧过头,冷冷地给了他一个眼神。 长松一激灵。 “属下定会管住自己这张嘴!” 目送着谢清珏骑马而去,长松扭头便去了梧桐苑,将这事告诉了柳絮。 还万般叮嘱。 “柳絮,可千万千万要叫夫人知晓此事啊!” 柳絮尚且还在消化着长松的话,不由对他产生敬佩。 “长松,你当真厉害。” 第65章 轮流溜溜她 柳絮从长松这儿打听完消息之后,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南知鸢的身侧。 她刚想开口时,南知鸢似乎早已猜到了她要说些什么。 “若是长松叫你来想当三爷的说客,那今日便罚你去将梧桐苑的草给拔了。” 柳絮一听,急忙瘪嘴:“夫人,您怎么这样!” 她一下窜到了南知鸢另一边,眼巴巴看着她:“听长松说,昨日一宿,三爷都没睡呢。” “嗯。”南知鸢淡淡垂下眸来:“又与你我何干。” 南知鸢正在打络子,长公主的赏花宴,作为宾客总不好空着手去,而若是首饰之类的又显得毫无诚意,南知鸢思来想去了许久,还是决定给长公主亲手打了络子。 先前在南家时候,若是姨娘什么时候多占了父亲几日,她们院子里总是会被嫡母有意无意的克扣份例,南知鸢手巧,打的络子更是极有巧思,会做不同样式的。 当初刚嫁进谢府之时,南知鸢还想着给谢清珏多做几个。可每回发现,她给谢清珏打的络子没戴几日,便不会再在他身上出现。 南知鸢以为是谢清珏不喜这些,便没有再给他做过了。 而如今,她又将这手艺重新拾了去,倒是找回了闺中的乐趣。 “若是你闲,那便来替我串珠子吧。” 柳絮思考了片刻,便坐在了南知鸢的身侧,听南知鸢的话给她串着珠子。 每回这个时候,柳絮都开始怀念起当初在闺中的生活,她压下眼眸来,轻声开口。 “夫人,便是当初在南府这般的委屈,嫁来谢府时,您可有怨?” 南知鸢手上动作微微一顿,她低垂下头来笑了笑:“又怎么会没有怨呢?” 便是知晓,谢清珏是一个多么光风霁月的大人,可她当初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,哪里会懂这么多。 她只知晓,谢清珏是她的姐夫,还是她最为敬重的长姐的夫婿。 旁人会如何议论她,南知鸢当初便已经想到了。 可她没有退路。 这个世道对女子,总归是不公的。况且,她不过是一个三品官员家的庶出,父亲不疼,姨娘无权无势,只有一张脸得了父亲的怜惜才从农女一跃成为官员家的姨娘。 她无法逃脱别人给她的束缚,便只能安安分分的,满足所有人的心愿,成为了谢清珏的继室,也成为了长姐的影子。 柳絮抿了抿唇,她又问:“那等夫人您嫁进来后,可后悔?” 后悔? 南知鸢一顿。 她摇了摇头:“这倒是未曾。” 南知鸢叹了一口气:“若没有长姐这一桩事,你便认为我能嫁进林府吗?便是嫁进林府,并不比如今要好。” 她顿了顿:“况且,若不进谢府,我又如何会生下棠姐儿这般贴心的女儿。” 一提到棠姐儿,南知鸢的心仿佛都要融化了,她嘴角扬起一抹笑。 “谢府再如何不好,也终究比南府,比林府要好上许多。我不是一个不知恩的人,老夫人待我不喜,归根究底是对我身后的南夫人不喜,看不惯她们死了姐姐,便嫁进来妹妹的做派。便将怒火迁怒到我头上。” 南知鸢压低着眉:“这么多年来,该懂,该不懂的道理我都懂了。” “那...”柳絮小声问:“那您可打算给三爷一个机会?” 一提到谢清珏,南知鸢眉心之中闪过一丝厌烦,她一下把手上的络子丢在了柳絮的怀里。 “你这蹄子,一心向着三爷那,可是想我将你放在前院做丫鬟了?” 柳絮没想到南知鸢竟如此的排斥,急忙开口:“夫人,奴婢哪里是这个意思...” 柳絮摇晃了下南知鸢的手臂:“奴婢自小跟着您,若是夫人您不要奴婢了,那奴婢也哪里都不去,每日睡在门口等夫人使唤。” 她眼珠子转了转:“若是门口不叫奴婢睡,那奴婢就睡屋顶上,反正奴婢就得陪在您身边。” 柳絮声音软软的:“夫人您莫要生气了,奴婢不说了。” 对着柳絮,南知鸢是难得生得起气来,瞧见她这副模样,方才冒出来的气也一下子便消散了。 “好了。” 南知鸢揉了揉她的头:“夫妻之事,外人不可道。况且,你也同我入谢府这么多年了,又如何不知晓三爷并不是一个会低头的人。如今我既是谢家夫人,若是没犯事,谢家也无法休了我。那我便好好用谢家的权利护着棠姐儿,护着你。” 她顿了顿,轻声道:“再对付那些个以前欺负我们的人,这日子若是这样过,倒也有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