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
书迷正在阅读:我有三十米长的大刀、我有存款一万亿、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、与祂(人外 1v1)、三花俱薡、亡夫成了首辅后、[瓶邪同人] 临安一夜听风雨、破产女帝基建日常、[全职同人] 朱楼、[全职同人] 有间客栈
他摇头,“唉...哀民生之多艰。” 林安狐疑看他,“我看你是魔怔了,这都什么时候了,还在想写文章的事.......” 说是这样说,林安还是站起身来凑近桌子看了看,看着宋三郎笔走龙蛇,纸上的字句工整对仗,句句直击要点,如雷霆震耳。 他不知不觉站直了身子,沉默看着宋三郎将策论写完,拿起纸吹了吹,等墨迹干透。 宋三郎回过神,注意到林安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他身后,拍他,“干啥呢,说你自个的事。” 林安竖起大拇指:“不愧是你啊宋三郎,出趟门都能写出这样不俗的策论,这要是在考场上写的,在青史上和杜甫齐名也未尝不可。” 宋三郎笑,“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。” 如今,他这才切身实地地体会到了王怀仁当日所说的,一定要到群众中,才能更加切身体会到自己所写的那些虚无缥缈,落不到地上的观点。 他忽然理解了那句话:“文章歌尽太平事,不肯俯首见苍生。” * 当夜。 宋家堂屋烛火通明。林老婆子把晒干的鼠尾草捆成束,宋老汉正在研磨最后半块雄黄。 突然院外传来重物坠地声,这次声音不是在院外,而是有人翻墙进了内里。 宋老汉瞬间警觉,抄起早就磨得锃亮的柴刀,压着嗓门的呵斥:“谁!” 柴门吱呀作响,满身是血的周掌柜滚了进来。他右手已经溃烂见骨,怀里还死死抱着个青布包袱。 宋大郎和宋二郎也闻声,拿着柴刀冲出来,将堂屋的们锁好,慢慢靠近,“你是谁,想做什么!” 见周掌柜没反应,宋大郎用柴刀挑开他的包袱,只见几十颗“避瘟丹”滚落在地,金箔剥落后露出里面褐色的硫磺粉。 “救......救我...”周掌柜突然抽搐,艰难伸出手道:“城隍庙后山......太医给出的方子也是假的......” 话没说完便断了气,七窍里钻出浑浊的血。 宋大郎三个男人对视一眼,慢慢靠近他,见他怀中那些和“清瘟丸”一般无二的药丸,宋老汉眉头一紧。 他冷嗤一声:“这也是个卖假药的,染疫之后以为相信太医的药方子就能躲过一劫,不曾想太医给的方子也是不管用的。” 宋大郎道:“呸!这种时候还卖假药,死有余辜!” “那这具尸体该怎么处理,总不能一直放在院子里吧...”宋二郎开口道。 宋大郎握紧手中的砍刀,“我知道山脚处有个大坑,咱们先把这人运去哪吧。” 宋老汉和宋二郎点头,也不想这样一具尸体就躺在自家院子中。三人穿了好几件衣物,将人运上板车,连同他那些各种假药,就连躺过的泥土都全部铲起来扔到板车上,板车也垫了厚厚的破席子,连夜拉走。 三人不敢过多停留,处理完了之后立马回家,林老婆子准备好了艾草,等三人回来各自熏了一番,将衣服全都扔掉,这才罢休。 月上中天,正准备进屋时,一阵清丽的声音传来:“稻香村宋家是吧,宋三郎让我给你带封信。” 宋家人冷不丁被这声音一惊,环顾四周,这才看到一个头戴帷帽的女人落地而来,一封轻飘飘的信落到宋老汉面前。 宋老汉颤颤,犹豫一会,捡起信。展开后递给宋大郎。 宋大郎看完,对着女人说:“信我们已经收到了,劳烦带句话,说我们很好,让他自个也注意身体。” 女人转身又不见了踪影。 宋老汉等人当了一辈子的庄稼汉,哪曾接触过武功这种东西,只觉得惊疑不已,看了又看,这才回到屋内。 兴宁书院。 宋三郎点亮油灯打算继续看书,忽听窗外传来异响。他推开窗棂,月光下赫然立着个戴帷帽的女子,素白裙裾上沾着泥浆。 “宋家三郎?”女子声音沙哑,“令尊托我带句话:家中一切安好,三郎需得注意身体。” 宋三郎心中的大石也放下来,拱手道谢道:“多谢!” * 兴宁县。 章太医盯着琉璃盏中的血水,银匙搅动时泛起金色细丝。 药童匆匆进来呈上密报,他展开一看,面色骤变。北狄疫案卷宗记载,当年有人将西域尸虫混入 水源,病症与如今有七分相似。 “有人篡改了防疫药方,哪日呈过来的方子是无用的!”药童道,“师傅,有人故意毁我们太医院清誉!” “备马!去城隍庙!” 章太医抓起药箱冲出医馆,却在街口被暴民拦住。上百个戴着各式口罩的百姓举着火把,有人高喊:“官药杀人!我们要真方子!” 混乱中,章太医的官帽被打落在地。他瞥见人群里有个熟悉身影——前日来献偏方的游医正往火堆里撒药粉,紫烟腾起时,前排几个抗议者突然抓挠着脸颊倒地抽搐。 “小心!”章太医瞳孔骤缩,后颈突然挨了记重击。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,是暴民踩踏过的太医署徽记沾满血污。 第59章 前去府试 “师傅!师傅!” 药童想要挤上前去扶章太医,奈何人流实在是拥挤,不仅没有前进,反而被推着往外去。 关键时刻另一队兵马赶到,高举着县太爷的令牌大喊:“陈知县有令!胆敢扰乱医官行医,挑唆生事者,投入大牢,发配服役!” 官兵骑着大马,身轻体壮而来,暴民也都是被挑唆之后聚集在一起的愤怒百姓,骨子里对官府也是畏惧的,听到官兵的声音也纷纷作鸟兽散,还有几个汉子还举着火把,面容坚毅。 “官府故意给假方子,还要交三袋粮食去换,你这是庸医!是害人性命!” “庸医,庸医!” 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愤怒的讨伐。 “各位父老乡亲!我章某在此和你们道歉了!” 章太医被药童扶起来,混乱过程中乌纱帽被踢翻在地,脸上青紫的一片,他颤颤道: “之前章某愚钝,轻信了小人提议,仅在几个人身上试验过后便匆匆将药物分发下去,没预料到那药丸对大多数人来说竟是无用的。” “我章某在此起誓,不研制出真正的祛疫药方,我章某决不罢休!” “恳请各位父老乡亲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 章太医这话说得情深意切,再加上他在职期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,顶多是药丸子不管用而已。 想到这,原本愤怒的暴民也都冷静下来。 “一颗清瘟丸三袋粮食,将我们的粮食还回来!” 章太医意外看了药童一眼,药童也摇头表示此事不知,看着周围民众越来越暴动,他道:“此事我不知,不是我下令收的粮食。” 民众又将矛头对准那队官差,官差头领道:“这时疫来势汹汹,多人无家可归,只有粮食才能......” “我们不管其他人怎么样,没有粮食,咱们也要饿死了!将粮食还回来!” “还回来!” 太医院前又是吵嚷一夜,暴民最终转移目标到衙门面前去吵闹了。章太医心力交瘁,忙活了大半夜,还没有停下来休息过。 药童扶着他回到院内,章太医面色沉沉,一拍桌子,“去查,到底是何人要害我。” 药童低头,“是,师傅。” 随后匆匆往外去。 章太医休息片刻,不敢耽误,拿起之前研究时疫的卷宗继续看着,时不时传唤下人进屋送草药。 深更半夜,三更天的邦子刚敲响没多久,章太医揣着一包药材,急匆匆出了门。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兴宁县上的灰云时,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。 章太医的新药方在青石板路上铺开蜿蜒的轨迹:霉变的葛根碎屑混着苍术灰,被官差用木耙细细推入每道墙缝。 “章太医研制出新方子了!染疫者自行前去城隍庙接受治疗!” 听到这话,大伙纷纷探头出去看,心想这才过了一夜竟然又有新方子了。 想着昨日章太医那信誓旦旦的样子,虽狐疑,但好歹有一线生机,百姓拖着各家板车出了门,往城隍庙去,板车上都盖着白布,隐约可见下面躺着人。 也有不少人选择驻足观望的,打算等两日,看看情况再下定论。 两日时间过去,见染病之人的情况确实好上不少,家家户户这才匆匆出门,前去城隍庙排队领药。 城隍庙前的百年香樟成了临时医署,枝桠间垂下三十六道黄麻布幡。 每道幡面都用朱砂写着“避瘟方”,被药烟熏得半透明的布帛在风里簌簌作响。 二十口陶瓮昼夜不息地熬着汤药,水汽顺着幡布攀援而上,将整棵树染得云雾缭绕。 “领了药的莫要扎堆!”官差敲着铜锣在长队旁巡视,“葛根水回家需煮沸三遍,药渣要埋在桃树下!” 宋老汉攥着竹筹挤在队伍里,数着前头还有十二人。忽然听得身后“咚”的一声,裹着破袄的货郎栽倒在地,口罩里渗出黑血。